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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节编本)

作者:施耐庵 原著 高苏 注释 宋云彬 节编

ISBN:9787508076836

出版时间:2014-01-26

开 本:328  页数:16页

定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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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详情

  “华夏古典名著青少年文库”的第一辑,推出了《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这“四大名著”的节编本。由于节编者大都是文化大师,所以,阅读这套节编本,从思想认知到知识阈限,对青少年读者来说无疑是在聆听“大师讲堂”。在当今浮躁的社会氛围下出版此丛书,我们认为是一个颇具文化品格的积极贡献。
  大师们在基本保留原著主要人物、主要情节的前提下,对作品做了一番艰苦的缩减工作,既剔除了原作中某些旧时代的思想文化痕迹和一些旁逸斜出的繁杂情节,保留了作品的精华,又为青少年读者接近古典名著提供了捷径,节约了阅读时间。这套书应该受到学生、家长和教师的广泛欢迎。
  这四部书的正文,是以上世纪八十年代宝文堂书店版为底本录排的,另做了注释。此次出版,我们在遵循古白话出版物的文字使用规范的同时,做了一些细致的工作,对宝文堂版中少量明显的疏漏。
  

章节目录

第一 高俅的发迹1
第二 史家庄与少华山 7
第三 鲁达(一)12
第四 鲁达(二)20
第五 林冲(一)28
第六 林冲(二)35
第七 草料场41
第八 梁山泊48
第九 东溪村密谋 53
第十 三阮58
第十一 智取生辰纲 64
第十二 黄泥冈事发 70
第十三 火并78
第十四 阎婆惜 86
第十五 宋江亡命95
第十六 景阳冈101
第十七 潘金莲106
第十八 紫石街111
第十九 十字坡119
第二十 快活林123
第二十一 鸳鸯楼 131
第二十二 武松落草 138
第二十三 清风寨(一)146
第二十四 清风寨(二)156
第二十五 宋江刺配江州 166
第二十六 黑旋风172
第二十七 浔阳楼179
第二十八 白龙庙小聚会 187
第二十九 无为军192
第三十 天书199
第三十一 真假李逵 204
第三十二 杨雄与石秀213
第三十三 偷鸡219
第三十四 劫牢 226
第三十五 祝家庄的毁灭 232
第三十六 雷横朱仝的入伙 238
第三十七 高唐州244
第三十八 连环马249
第三十九 盗甲 255
第四十 众虎归山 262
第四十一 假太尉 270
第四十二 晁盖之死276
第四十三 玉麒麟(一) 281
第四十四 玉麒麟(二)290
第四十五 关胜299
第四十六 大名府305
第四十七 曾头市311
第四十八 梁山泊大聚义 316

作者简介

   宋云彬(1897-1979),笔名宋佩平。我国现代著名文史学者、杂文家。浙江海宁人。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黄埔军校政治部编纂股长。1927年任武汉《民国日报》编辑,兼国民政府劳动部秘书。三十年代在商务印书馆和上海开明书店担任编辑,主持编辑校订大型辞书《辞通》,曾主编过《中学生》杂志。抗战期间,他在郭沫若领导的政治部第三厅工作,与夏衍等人编辑《野草》杂志。1949年,他从香港回到北京,参加第一届政协会议。他曾在华北人民政府教育部编审委员会、出版总署编审局等机构工作,后任浙江省人民政府委员、浙江省文联主席,浙江文史馆馆长。全国第一届人大代表,全国第一、二、三、四、五届政协委员。1957年被错划成右派。1979年去世。著有《东汉之宗教》、《王守仁与宋明理学》、《明文学史》、《中国近百年史》、《中国文学史简编》、《骨鲠集》、《玄奘》、《谈<水浒传>》及《康有为》、《玄武门之变》等文史专著。

书摘插图

内容节选
第十一智取生辰纲

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了十万贯庆贺生辰礼物完备,选日差人起程。当下一日在后堂坐下,只见蔡夫人问道:“相公,生辰纲几时起程?”梁中书道:“礼物都已完备,明后日便可起身。只是一件事在此踌躇未决。”蔡夫人道:“有甚事踌躇未决?”梁中书道:“上年费了十万贯收买金珠宝贝送上东京去,只因用人不着,半路被贼人劫将去了,至今无获;今年帐前眼见得又没个了事(了事——能干,会办事。)的人送去,在此踌躇未决。”蔡夫人指着阶下道:“你常说这个人十分了得,何不着他委纸领状送去走一遭,不致失误!”梁中书看阶下那人时,却是青面兽杨志。
那杨志自从离了梁山泊,取路到东京,将出那担儿内金银财物买上告下,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把许多东西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引去见殿帅高太尉。却被高太尉把文书一笔都批倒,将杨志赶出殿帅府来。杨志在客店里住了几日,盘缠都使尽了,便把那祖上留下来的宝刀,拿去街上货卖。不期(不期——不料。)被个泼皮破落户牛二强夺那口刀,杨志一时性起,将那牛二杀了,因此犯罪,远配在北京大名府留守使充军。那大名府留守梁中书,原在东京也认得杨志,当下看了开封府公文,备问情由,便把杨志当厅开了枷,留在厅前听用。梁中书有心要抬举杨志,就叫他在府里做一个管军提辖使。梁中书大喜,随即唤杨志上厅,说道:“我正忘了你。你若与我送得生辰纲去,我自有抬举你处。”杨志叉手向前禀道:“恩相差遣,不敢不依。只不知怎地打点?几时起身?”梁中书道:“着落大名府差十辆太平车子,帐前拨十个厢禁军(厢禁军——宋代州府的兵称“厢军”,京城的兵称“禁军”。大名府是北京,所以有厢禁军。),监押着车;每辆上各插一把黄旗,上写着‘献贺太师生辰纲’;每辆车子,再使个军健跟着。三日内便要起身去。”杨志道:“非是小人推托,其实去不得。乞钧旨别差英雄精细的人去。”梁中书道:“我有心要抬举你,这献生辰纲的札子内另修一封书在中间,太师跟前重重保你,受道敕命回来。如何倒生支词,推辞不去?”杨志道:“恩相在上:小人也曾听得上年已被贼人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岁途中盗贼又多;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更兼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枉结果了性命!以此去不得。”梁中书道:“恁地时多着军校防护送去便了。”杨志道:“恩相便差一万人去也不济事:这厮们一声听得强人来时,都是先走了的。”梁中书道:“你这般地说时,生辰纲不要送去了?”杨志又禀道:“若依小人一件事,便敢送去。”梁中书道:“我既委在你身上,如何不依?你说。”杨志道:“若依小人说时,并不要车子,把礼物都装做十余挑担子,只做客人的打扮行货,也点十个壮健的厢禁军,却装做脚夫挑着;只消一个人和小人去,却打扮做客人,悄悄连夜上东京交付,恁地时方好。”梁中书道:“你甚说得是。我写书呈,重重保你,受道诰命回来。”杨志道:“深谢恩相抬举。”
当日便叫杨志一面打拴担脚,一面选拣军人。次日,叫杨志来厅前伺候,梁中书出厅来问道:“杨志,你几时起身?”杨志禀道:“告复恩相:只在明早准行,就委领状。”梁中书道:“夫人也有一担礼物,另送与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怕你不知头路,特地再教奶公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和你一同去。”杨志告道:“恩相,杨志去不得了。”梁中书道:“礼物都已拴缚完备,如何又去不得?”杨志禀道:“此十担礼物都在小人身上,和他众人都由杨志,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亦依杨志提调。如今又叫老都管并虞候和小人去,他是夫人行(夫人行(hánɡ)——夫人身边的人。行,表处所,用在人称后面,相当于“这里”、“那里”。)的人,又是太师府门下奶公,倘或路上与小人别拗起来,杨志如何敢和他争执得?若误了大事时,杨志那其间如何分说?”梁中书道:“这个也容易,我叫他三个都听你提调便了。”杨志答道:“若是如此禀过,小人情愿便委领状。倘有疏失,甘当重罪。”梁中书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抬举你!真个有见识!”随即唤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来,当厅分付道:“杨志提辖情愿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他言语,不可和他别拗。夫人处分付的勾当,你三人自理会。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老都管一一都应了。当日杨志领了。
次日早起五更,在府里把担杖都摆在厅前。老都管和两个虞候又将一小担财帛,共十一担,拣了十一个壮健的厢禁军,都做脚夫打扮。杨志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系了缠带行履麻鞋,挎口腰刀,提条朴刀。老都管也打扮做个客人模样。两个虞候假装做跟的伴当。各人都拿了条朴刀,又带几根藤条。梁中书付与了札付书呈。一行人都吃得饱了,在厅上拜辞了梁中书。看那军人担杖起程,杨志和谢都管、两个虞候监押着,一行共是十五人,离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
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虽是晴明得好,只是酷热难行。杨志这一行人,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在路上趱行。自离了这北京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凉便行;日中热时便歇。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路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杨志却要辰牌起身,申时便歇。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无有一个稍轻,天气热了,行不得,见着林子便要去歇息。杨志赶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
两个虞候虽只背些包裹行李,也气喘了行不上。杨志便喊道:“你两个好不晓事!这干系须是俺的!你们不替洒家打这夫子,却在背后也慢慢地挨(挨——拖延,磨蹭。)!这路上不是耍处!”那虞候道:“不是我两个要慢走,其实热了行不动,因此落后。前日只是趁早凉走,如今恁地正热里要行?正是好歹不均匀(均匀——平衡,相当。)!”杨志道:“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前日行的须(的(dí)须——实在,可,真是。)是好地面;如今正是尴尬(尴尬——与惯常情况不同。)去处。若不日里赶过去,谁敢五更半夜走?”两个虞候口里不言,肚中寻思:“这厮不直得便骂人!”杨志提了朴刀,拿着藤条,自去赶那担子。两个虞候坐在柳阴树下等得老都管来。两个虞候告诉道:“杨家那厮强杀只是我相公门下一个提辖!直这般会做大(做大——装模作样,拿架子,摆谱儿。)!”老都管道:“须是相公当面分付道:‘休要和他别拗。’因此我不做声。这两日也看他不得。权且耐他。”两个虞候道:“相公也只是人情话儿,都管自做个主便了。”老都管又道:“且耐他一耐。”
当日行到申牌时分,寻得一个客店里歇了。那十一个厢禁军雨汗通流,都叹气吹嘘,对老都管说道:“我们不幸做了军健,情知道被差出来,这般火似热的天气,又挑着重担;这两日又不拣早凉行,动不动老大藤条打来。都是一般(一般——一样的。)父母皮肉,我们直恁地苦!”老都管道:“你们不要怨怅,巴(巴——挣扎,坚持。)到东京时,我自赏你。”众军汉道:“若是似都管看待我们时,并不敢怨怅。”又过了一夜。 次日,天色未明,众人起来,都要乘凉起身去。杨志跳起来喝道:“那里去!且睡了,却理会!”众军汉道:“趁早不走,日里热时走不得,却打我们!”杨志大骂道:“你们省得甚么!”拿了藤条要打。众军忍气吞声,只得睡了。当日直到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饭走。一路上赶打着,不许投凉处歇。那十一个厢禁军口里喃喃呐呐地怨怅,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了,也不着意,心内自恼他。
似此行了十四五日,那十四个人没一个不怨怅杨志。当日客店里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饭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时节,天气未及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实十分大热。当日行的都是山僻崎岖小径,南山北岭,却监着那十一个军汉。约行了二十余里路程,那军人们思量要去柳阴树下歇凉,被杨志拿着藤条打将来,喝道:“快走!教你早歇!”众军人看那天时,四下里无半点云彩,其时那热不可当。
杨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看看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了脚疼,走不得。众军汉道:“这般天气热,兀的(兀(wù de)的——莫非,难道。表示疑问的句头词。)不晒煞人!”杨志喝着军汉道:“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却再理会。”
正行之间,前面迎着那土冈子,一行十五人奔上冈子来。歇下担杖,那十一人都去松林树下睡倒了。杨志说道:“苦也!这里是甚么去处,你们却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众军汉道:“你便剁做我七八段也是去不得了!”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打得这个起来,那个睡倒,杨志无可奈何。只见两个虞候和老都管气喘急急,也巴到冈子上松树下坐了喘气。看这杨志打那军健,老都管见了,说道:“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罪过!”杨志道:“都管,你不知:这里正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地名叫做黄泥冈。闲常太平时节,白日里兀自出来劫人,休道是这般光景,谁敢在这里停脚!”两个虞候听杨志说了,便道:“我见你说好几遍了,只管把这话来惊吓人!”老都管道:“权且教他们众人歇一歇,略过日中行,如何?”杨志道:“你也没分晓了!如何使得!这里下冈子去,兀自有七八里没人家。甚么去处?敢在此歇凉!”老都管道:“我自坐一坐了走;你自去赶他众人先走。”杨志拿着藤条,喝道:“一个不走的吃俺二十棍!”众军汉一齐叫将起来。数内一个分说道:“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端的不把人当人!便是留守相公自来监押时,也容我们说一句。你好不知疼痒!”只顾逞辩。杨志骂道:“这畜生不呕死俺!只是打便了!”拿起藤条,劈脸又打去。
老 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军官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栈(口栈——说话难听,刻薄。),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休说我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庄一个老的,也合依我劝一劝!只顾把他们打,是何看待!”杨志道:“都管,你须是城市里人,生长在相府里,那里知道途路上千难万难!”老都管道:“四川、两广,也曾去来,不曾见你这般卖弄(卖弄——夸奖,称赞。)!”杨志道:“如今须不比太平时节。”都管道:“你说这话该剜口割舌!今日天下怎地不太平?”
杨志却待要回言,只见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个人在那里舒头探脑价望。杨志道:“俺说甚么,兀的不是歹人来了!”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入松林里来,喝一声道:“你这厮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货!”赶来看时,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江州车儿(江州车儿——一种独轮手推车。据说是诸葛亮在川东江州所造。)。六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鬓边老大一搭朱砂记,拿着一条朴刀。见杨志赶入来,七个人齐叫一声:“阿也!”都跳起来。杨志喝道:“你等是甚么人?”那七人道:“你是甚么人?”杨志又问道:“你等莫不是歹人?”那七人道:“你颠倒问!我等是小本经纪,那里有钱与你!”杨志道:“你等小本经纪人,偏俺有大本钱!”那七人问道:“你端的是甚么人?”杨志道:“你等且说那里来的人?”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人说这里黄泥冈上时常有贼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头自说道:‘我七个只有些枣子,别无甚财货。’只顾过冈子来。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权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只听得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使这个兄弟出来看一看。”杨志道:“原来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却才见你们窥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赶来看一看。”那七个人道:“客官请(请——取。此意也写作“擎”,享受,承受意。)几个枣子了去。”杨志道:“不必。”提了朴刀,再回担边来。老都管坐着道:“既是有贼,我们去休!”杨志说道:“俺只道是歹人,原来是几个贩枣子的客人。”老都管别了脸对众军道:“似你方才说时,他们都是没〖JP〗命的!”杨志道:“不必相闹,俺只要没事便好。你们且歇了,等凉些走。”众军汉都笑了。杨志也把朴刀插在地上,自去一边树下坐了歇凉。
没半碗饭时,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
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冈子来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地乘凉。众军看见了,便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甚么东西?”那汉子应道:“是白酒。”众军道:“挑往那里去?”那汉子道:“挑去村里卖。”众军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五贯足钱。”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解暑气。”正在那里凑钱,杨志见了喝道:“你们又做甚么?”众军道:“买碗酒吃。”杨志调过朴刀杆便打,骂道:“你们不得洒家言语,胡乱便要买酒吃,好大胆!”众军道:“没事又来鸟乱!我们自凑钱买酒吃,干你甚事?也来打人!”杨志道:“你这村鸟理会得甚么!到来只顾吃嘴!全不晓得路途上的勾当艰难!多少好汉被蒙汗药(蒙汗药——一种吃后能使人昏迷的药物。蒙,昏迷。汗,通“汉”。)麻翻了!”那挑酒的汉子看着杨志冷笑道:“你这客官好不晓事!早是我不卖与你吃,却说出这般没气力的话来!”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都提着朴刀走出来问道:“你们做甚么闹?”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挑这酒过冈子村里卖,热了在此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这个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蒙汗药,你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来!”那七个客人说道:“呸!我只道有歹人出来,原来是如此。说一声也不打紧。我们正想酒来解渴,既是他们疑心,且〖JP2〗卖一桶与我们吃。”那挑酒的道:“不卖!不卖!”这七个客人道:“你这鸟汉子也不晓事!我们须不曾说你。你左右将到村里去卖;一般还你钱,便卖些与我们,打甚么紧?看你不道得舍〖JP〗施了茶汤,便又救了我们热渴。”那挑酒的汉子便道:“卖一桶与你不争,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又没碗瓢舀吃。”那七人道:“你这汉子忒认真!便说了一声,打甚么紧?我们自有椰瓢在这里。”
只见两个客人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七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着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吃尽了。七个客人道:“正不曾问得你多少价钱?”那汉道:“我一了(一了——向来,从来。一贯。)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七个客人道:“五贯便依你五贯,只饶我们一瓢吃。”那汉道:“饶不得,做定的价钱!”一个客人〖JP〗把钱还他,一个客人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走。那汉赶将去,只见这边一个客人从松林里走将出来,手里拿一个瓢,便来桶里舀了一瓢酒。那汉看见,抢来劈手夺住,望桶里一倾,便盖了桶盖,将瓢望地下一丢,口里说道:“你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头识脸(戴头识脸——体面的,有身份的。)的,也这般罗唣!”
那对过众军汉见了,心内痒起来,都待要吃。数中一个看着老都管道:“老爷爷,与我们说一声!那卖枣子的客人买他一桶吃了,我们胡乱也买他这桶吃,润一润喉也好。其实热渴了,没奈何;这里冈子上又没讨水吃处。老爷方便!”
老都管见众军所说,自心里也要吃得些,竟来对杨志说:“那贩枣子客人已买了他一桶吃,只有这一桶,胡乱教他们买吃了避暑气。冈子上端的没处讨水吃。”杨志寻思道:“俺在远远处望这厮们都买他的酒吃了;那桶里当面也见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们半日,胡乱容他买碗吃罢。”杨志道:“既然老都管说了,教这厮们买吃了,便起身。”众军健听了这话,凑了五贯足钱,来买酒吃。那卖酒的汉子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头!”众军赔着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那汉道:“不卖了!休缠!”这贩枣子的客人劝道:“你这个鸟汉子!他也说得差了,你也忒认真,连累我们也吃你说了几声。须不关他众人之事,胡乱卖与他众人吃些。”那汉道:“没事讨别人疑心做甚么?”
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汉子推开一边,只顾将这桶酒提与众军去吃。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赔个小心,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与你们过酒。”众军谢道:“甚么道理!”客人道:“休要相谢。都是一般客人,何争在这百十个枣子上?”众军谢了。先兜两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杨提辖吃一瓢。杨志那里肯吃?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众军汉一发上,那桶酒登时吃尽了。杨志见众人吃了无事,自本不吃,一者天气甚热,二乃口渴难熬,拿起来,只吃了一半;枣子分几个吃了。那卖酒的汉子说道:“这桶酒被那客人饶一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饶了你众人半贯钱罢。”众军汉凑出钱来还他。那汉子收了钱,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冈子去了。
那七个贩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旁边,指着这一十五人,说道:“倒也!倒也!”只见这十五个人,头重脚轻,一个个面面厮觑,都软倒了。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都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都装在车子内,遮盖好了,叫声:“聒噪!”一直望黄泥冈下推去了。杨志口里只是叫苦,软了身体,扎挣不起。十五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七个人都把这金宝装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得。
我且问你:这七人端的是谁?不是别人,原来正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这七个。却才那个挑酒的汉子便是白日鼠白胜。却怎地用药?原来挑上冈子时,两桶都是好酒;七个人先吃了一桶,刘唐揭起桶盖,又兜了半瓢吃,故意要他们看着,只是叫人死心塌地。次后吴用去松林里取出药来,抖在瓢里,只做走来饶他酒吃,把瓢去兜时,药已搅在酒里,假意兜半瓢吃;那白胜劈手夺来倾在桶里。这个便是计策。那计较都是吴用主张。这个唤做“智取生辰纲”。
原来杨志吃的酒少,便醒得快;爬将起来,兀自捉脚不住。看那十四个人时,口角流涎,都动不得。杨志愤闷道:“不争你把了生辰纲去,教俺如何回去见梁中书!这纸领状须缴不得!”就扯破了。“如今闪得俺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待走那里去?不如就这冈子上寻个死处!”撩衣破步,望着黄泥冈下便想跳下去。猛可醒悟,拽住了脚,寻思道:“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比及(比及——等到,待到。)今日寻个死处,不如日后等他拿得着时,却再理会。”回身再看那十四个人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杨志,没个挣扎得起。杨志指着骂道:“都是你这厮们不听我言语,因此做将出来,连累了洒家!”树根头拿了朴刀,挂了腰刀,周围看时,别无物件。杨志叹了口气,一直下冈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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