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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外镇思扩地太监谋皇权
第二章节度使被鸩太上皇殡天
第三章王承宗叛逆卢从史授首
第四章王承宗反叛魏博镇归附
第五章武元衡被刺李无影恋美
第六章李无影断臂吕元膺擒贼
第七章再施美人计羡余得高官
第八章一战败铁城再战败蔡州
第九章高帅遭惨败左相掌兵机
第十章李逢吉进贡郭娘娘寻僧
第十一章薛存诚抗旨鉴虚僧断头
第十二章陈弘志被挞李光颜破城
第十三章红霞思旧欢李绛谋进兵
第十四章藩镇同使计宪宗用奇谋
第十五章宪宗颁密旨王帅伪救援
第十六章官军复两镇宪宗斩二少
第十七章田镇遭谋害王贼据成德
第十八章鲸吞平蓟镇巧用朱克融
第十九章陷坑除叛逆刺客闹皇宫
第二十章火攻取成德毒荼谋皇位
作者简介
王占君 1944年12月生,汉族,中共党员。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91年评为国家一级作家,1992年获国务院一等特殊津贴,1995年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栏目作了报道,1996年当选为中国十大“世纪之星”,第六届全国文联委员。曾任辽宁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阜新市作家协会主席,现为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副主席、中国大众文学学会理事、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理事、中国俗文学学会理事等。 1975年因病下肢瘫痪后,迄今出版的文学作品55部,总量已超过1300万字。其中,长篇历史小说《契丹萧太后》获首届全国奋发文明图书一等奖和首届东北文学奖,长篇小说《白衣侠女》获中国首届通俗文艺优秀作品奖和辽宁省人民政府奖,长篇小说《蝎子沟暴动》获首届全国“乌金奖”,长篇小说《黑玉》获第六届全国“乌金奖”,回忆录《苦海泛舟》获第五届全国图书奖,还有多部影视作品分获全国、东北地区及辽宁省等多种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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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插图
第一章 外镇思扩地 太监谋皇权
大唐贞元二十一(805)年八月,长安的天气已是相当炎热。作为唐帝国的京都,长安的夜晚不乏繁华景象。夜市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前,挤满了享用夜宵的红男绿女。一辆锦车轰隆隆疾驶而过,那阵势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赶车的像发了疯一般,把正在品食馄饨的几个食客,撞得连长凳带人滚爬在地。其中一个官员打扮的青年闪身躲过,一把抓住车夫的鞭子,怒目圆睁地斥道:“天子脚下,堂堂京师,岂容尔等这般撒野!”
锦车车篷的轿帘掀开,里面伸出一张胡子扎撒的脸来,回以打雷般的怒吼:“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啊!”
又一已被撞倒在地的官员起身,拉住青年官员的袍袖:“白兄,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松手吧。”
“韩兄,难道在这长安城还没有王法了不成!”青年官员便是享誉后世的大诗人白居易,而被他称为韩兄的便是有唐宋八大家之称的韩愈。他二人惺惺相惜,因同在京城为官,结伴出来在此吃宵夜,没想到遇到这样的狂妄之徒。
韩愈将白居易的手掰开:“算了,息事宁人为上。”
白居易松开手,依旧是悻悻然。
胡子扎撒的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儿地连哼几声:“今天算是便宜你,老子有急事在身,要不然我扒了你的皮!”轿帘撂下,锦车轰隆隆地走了。
馄饨摊主对气色仍然不平的白居易说道:“官家,看此人的架势,像是外镇的节度使,这种人仗着掌控军队,蛮不讲理,皇上都畏惧三分,您又何苦同他怄气,不值得。”
白居易叹口气,对韩愈说:“看起来,外镇跋扈乃国之大患。不知当今万岁可敢虎口拔牙,制服外镇。”
“难啊!”韩愈的口气也很无奈,“皇上而今先拿宦官开刀,好在有王叔文大人的鼎力支持,还有柳宗元等名臣相助,但愿能把太监们的气焰打压下去。”
“可惜你我二人官微言轻啊!”白居易大有无力振兴朝纲的感叹。
韩愈和白居易目视着那辆锦车绝尘而去。
灯火通明,此刻的王叔文府邸高朋满座。志同道合的同朝官员,自然而然地都聚到王叔文的府中议事。尚书左丞韦执谊,翰林待诏王丕,还有刘禹锡、柳宗元、韩泰、陈谏、程异、凌准等一干名士,一个个无不慷慨激昂,发誓要匡扶正气救国救民。
管家匆匆来报:“秉老爷,剑南西川节度副使刘辟求见。”
“他来做什么!”韦执谊立时警觉起来,“王大人难道与外镇早有来往?他可是节度使韦皋的心腹。”
王叔文赶紧表白:“本官与他素无交往,他突然登门造访,看起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丕猜测道:“莫不是我们议论的削减外镇威权之事,他们闻到了风声?”
“无论如何,客人登门总得去见一见。”王叔文吩咐管家,“把来人引至客厅相见。”
王府的客厅倒也雅致,不乏太师椅和名人字画。二人见面寒暄已毕,王叔文自然发问:“刘将军,你我素无来往,今日千里迢迢突然登门,不知有何见教?”
“末将此行非个人讨扰,实乃代节度使韦皋大人前来拜望。”刘辟递上一纸册页,“今有礼单奉上,请王大人笑纳。”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本官与韦大人无亲无故,绝难收受礼物。”王叔文一口回绝。
“同朝为官,虽说文武有别,也当相互关照。交往也总有开头嘛,有了今日这交往不就起始了,也就有了交情。”刘辟再把礼单递上,“大人不能让末将一直这么举着吧。”
王叔文只得接过,信手翻开,不由得大吃惊讶。头几行便令他大开眼界,对方出手堪称大方。只见开列的是:黄金五千两,白银1万两,珍珠十升,珊瑚树十棵……他当即将礼单退回:“刘将军,如此厚礼,本官不敢收受,烦请完璧归赵,谢过韦皋大人。”
刘辟不肯接:“王大人,末将几千里路,已将礼物从蜀地带来,大人拒收,让末将如何回去交差?”
“常言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韦将军在朝中有何事情,但说无妨,只要本官力所能及,无论有否礼物,本官都会照办。”
“其实也没有事情拜托,韦将军只是想同王大人交个朋友。”
“刘将军有话尽管直说,否则几千里颠簸,话不说出,岂不徒劳往返?”王叔文要弄清韦皋的目的,“刘将军还是直言为上。”
“我们远在蜀地信息不通,闻知朝中就要削减外镇威权,一切归中央决定。还要调外镇进京任职,这些传言沸沸扬扬,闹得外镇人心浮动,也不知是真是假?王大人可否明示?”
“此事嘛,朝中重臣确实也曾议论过,只是尚无定论,万岁还没有打定主意。不过看这趋势,适当削减外镇权力,倒也势在必行。”
“这个,各外镇几十年皆在一处镇守,大都是父死子继,已形成习惯,突然改变,只怕各外镇都难以接受。”
“旧的习惯,不利于朝廷百姓的,就要加以改正。比如,有的外镇连钱粮赋税也不上交,官吏委任也是自己做主,俨然就是独立王国。长此下去,大唐国名存实亡,老规矩不改如何得了。”
“看起来这主张是大人给皇上出的。”
“不光本官,还有一大批贤臣,众人都是这个主张。”王叔文再加一句,以令其死心,“皇上基本也是这个意思。”
“大人,如果一意孤行,就不怕引发反弹,激起变故!”刘辟在给王叔文施加压力。
“这牵涉到外镇和皇上的利益再分配,也就是皇上把他应有的权力拿回来,如遇反抗和抵制,也就只能强行推进了。”
“王大人,万岁新近登基,皇位尚不稳固,末将想当需外镇的支持,而韦大人愿主动与您交好,对皇上表露忠心,王大人若理智地看待此事,愚见以为不应当推拒韦大人的好意。”
“本官一向以国事为重,对皇上忠贞不贰,从不私下里结党,刘将军所议,实难从命。”
“既如此,王大人且将礼物留下半数,也算是给末将一个面子,再者说也是给韦大人留条后路,以后彼此或有用得着之处。”
“刘将军,实在对不住,本官办事以公对公,不会存留半分私念,也请转告韦皋大人,无论之后遇到何种事情,本官都难弃公而讲情面。”
“王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末将也就再无话可说了。”刘辟起身告辞,“就此别过。”
“恕不远送。”王叔文只是起身一揖。
刘辟离开王叔文府邸,便直奔大内总管太监俱文珍的宫外府宅。两处相距不远,只不过一个街区。但这俱府却是远胜王府的宏大,高耸的楼群,林木森森的后园,处处显示出主人地位至高无上。刘辟被下人引入客厅,下人要他稍候。刘辟望见对面的宴会厅内人影晃动,听得见对面传来阵阵悠扬的丝竹声。一名女歌伎高亢入云的歌声,也清晰地传入耳中:
金杯银盏饮琼浆,
锦衣玉食伴宫商。
歌伎曼妙声绕梁,
美女折腰舞霓裳。
一人之下万人上,
偎红倚翠也寻常。
奴颜婢膝对皇上,
百官面前为帝王。
刘辟心想,这歌声倒是俱太监的真实写照,这个总管太监过的是比皇上还要逍遥的日子。难怪行前韦皋就叮嘱他,如果王叔文不收礼物,即径直送到俱文珍处。看起来韦皋还是大有见解。
对面的酒宴仍在继续,俱文珍却是随着下人来到了客厅。见了刘辟,还是他那惯常的皮笑肉不笑:“刘将军来访,咱家实感意外,想来必有见教。”
“俱公公,末将奉韦皋大人之命,有薄礼奉上。”刘辟递上礼单,“万望公公笑纳。”
“这,”俱文珍将礼单接在手,“咱家同韦大人也没有这个过节呀,贸然收礼,受之有愧呀。”
“实不相瞒,韦大人的意思很明了,就是想要在朝中找个靠山,有个大事小情,也好得到公公的关照。”
“话说得痛快。”俱文珍打开礼单,看着看着,不由得喜上眉梢,“看起来这韦大人是真心要同咱家交好。”
“真情实意,绝无二心。”
“好,咱家也就把话直说了。”俱文珍把礼单袖起,“这重礼咱家收下,也算是交下了韦大人这个朋友。”
“多谢俱公公抬爱,从今往后这朝中如有什么好事,公公一定不要忘了韦大人,如有坏事,千万要避开韦大人。”
“此事不消嘱咐,咱家也需要外镇有个贴己知心人,一旦有事,也要请韦大人助一臂之力。”
“公公有事尽管吩咐。”
“如今咱们是一家人了,也就不说两家话了。刘将军回到任所,告诉韦将军,立即联络二三名节度使一齐上本,要求皇上禅位给太子李纯,这样一来韦大人就是拥立新君的有功之臣。”
“这,能行?”刘辟担心事情不成,受到顺宗皇帝的整治。
“此事已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这个好机会,韦将军万万不可错过。”俱文珍笑了笑,“你适才还说好事不要忘了韦大人,这便是天大的好事。”
“好,返回之后,末将一定告知韦大人。”刘辟还留个活口,“至于是否上本,韦大人自己拿主意。”
“无妨,一切由他自作主张。”俱文珍起身送客,“刘将军回蜀一路走好,咱家还有众多客人,这就失陪了。”
刘辟拱手作别,到街上找家客栈住下。觉得总算不虚此行,王叔文没挂上,俱文珍已收下厚礼,而且还捎话给韦皋,要他参与上本要求皇上退位,这步棋走不走,也是韦皋自己拿主意了。
朝晖把天际涂上一道金线,灿烂的彩霞唤醒了长安的早晨。通衢大道边上的早市已是人头攒动,叫卖声和交易时的讨价还价声,把习惯睡懒觉的刘辟吵醒。他推开客栈的窗子,信目向下面观望。只见太监总管俱文珍,领着一队太监旁若无人地走来。
一位卖菜的汉子脱口而出:“不好,倒霉透了,今儿个赶上宫市了!”
“是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趁早溜吧。”有人在收拾商品,装筐入箱,环顾四周想要离开。
巡逻的士兵走近,为首的是神策统军使陈弘志,他手中的剑横过去,贴近了菜贩的脖子:“怎么,还没卖菜就想走,不要命了,把菜留下!”
“将爷饶命,小的不敢。”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谁敢逃市,休想活命!”
俱文珍等人已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菜贩那顶花带刺的黄瓜上,对身后的小太监一努嘴:“买一筐。”
小太监过来就伸手抄起一筐,并随手扔下了三文铜钱,把黄瓜交给身后的膳房太监。
菜贩捡起三枚铜钱,急切地说:“差爷,这筐黄瓜怎么也值一百文钱,您还是再赏几十文吧。”
“给你三文钱,就是天大的面子,嫌少,给咱家拿回来。”小太监上前把三文钱夺回。
“你们不能啊,这不等于是明抢吗!我的娘有病在床,还等我卖菜的钱抓药呢,差爷行行好吧。”菜贩抓住小太监不放。
小太监急于挣脱,对菜贩拳打脚踢:“松手,滚开!”
“差爷行行好,哪怕你给一半钱,我也好给我娘去抓药。”菜贩死死地拽住小太监的衣服。
小太监恼羞成怒,把巡逻神策军士兵的腰刀拔出,照着菜贩的右臂挥刀砍下,顿时菜贩右臂断成两截,那只血淋淋的右手落在地上。
人们惊呼:“不好了,杀人了!”
一队巡逻的行营兵马,闻讯奔跑过来。为首的金吾大将军范希朝在马上发问:“哪里杀人了?”
小太监回了一句:“大惊小怪,不过是砍掉了一只手。”
“这事还小,人手岂能轻易砍去。”范希朝怒喝一声,“抓起来,押送长安府问罪。”
俱文珍用身体挡住:“你们谁敢!”
士兵们怯阵了,回头看着主将:“范将军?”
范希朝纵马上前:“啊,俱公公,你的手下强买强拿,已是违反我大唐法令,还公然动刀,砍掉菜贩的一臂,行凶伤人,犯下罪行,理当拿下送官府治罪。想要包庇,就是同罪。”
“范将军,宫市本我朝惯例,百十年的规矩就是这样。菜贩不识好歹,非要多索钱财,咱家的属下一时性起,便砍了菜贩之手也情有可原。你就不要小题大做,多管闲事了。”
“本将军奉万岁旨意,在宫市巡逻,维护治安,保障公平交易。太监行凶伤人,不能不察,也不能不拿!”范希朝态度强硬。
“范将军,即便是属下的太监有罪,也是归神策军拿问。”俱文珍冷笑几声,“只怕是还轮不到你。”
“当今万岁已有明旨,要本将军接管神策军的管辖权。想必俱公公也有耳闻,本将军就是按圣旨办事。”
陈弘志带领神策军的巡逻队赶过来:“噢,范将军,王叔文虽有奏章,皇上虽然也有同意之意,但尚未正式办理交接,这宫市的防务,还是当由本将军管辖。来呀,把伤人的太监拿下。”
俱文珍不再反对了,小太监也不再挣扎了,顺从地被神策军上了绑绳。因为他们明白,陈弘志本身就是太监,落在他手里相信定会从轻发落。
范希朝话中暗含压力:“陈将军抓人本将军不阻拦你,但要依法秉公而断,如若徇私枉法,本将军是不会答应的。”
“这就不消范将军操心了,这是我神策军的权力,该杀该剐该关该放,本将军自有主张。”
两队军士就这样不欢而散,刘辟在楼上看得真切,他也明白太监一党与王叔文一党已是势如水火。如今既然已站在俱文珍一方,就要按商定的去做,用各种手段逼皇上退位。
刘辟昼夜兼程回到成都,向韦皋报告了此行经过。当他谈及俱文珍要他联络几名节度使上书,配合他逼迫皇上退位,拥立太子登基时,韦皋的脸色渐渐变了,现出明显的不悦。
刘辟已看出韦皋脸上的表情变化,有些胆怯地问:“大人,末将哪里做错了,还望明示。”
“你纯粹就是个浑蛋王八蛋!”韦皋对下属一向不讲情面,“你是缺心眼,还是脑袋让驴踢了!”
刘辟还是不明就里:“大人,末将还是愚钝,请您明示!”
“你说你,怎能同意俱文珍上表逼迫皇上退位,而且还要联络几名节度使共同上表。这若是逼皇上退位不成,我们岂不明显地站在皇上的对立面,王叔文他们还不要了我的命?”
“这,末将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考虑既然王叔文一伙不要咱们,就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俱文珍的太监集团。”
“你是浑球,我们要做的是,明面上依靠俱文珍,暗地里脚踩两只船。现在朝政尚不明朗,谁胜谁败还很难说。本官要是认准抱定和阉党一伙,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此事还得大人拿主意,末将在俱文珍处已经表明态度,已是覆水难收,大人自作主张吧。”
“你且退下,待本官思虑后再做决定。”
“遵命。”刘辟应声方要退下,帐前牙将上前回话:“秉大人,京城俱文珍大总管,派信使胡太监前来,说有要事相见。”
“麻烦了,”韦皋看一眼刘辟,“你且不要走,如若是阉党催逼,本官难以下台,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辟心中甚为不满,暗说这一切怎能怪我,你让我去送礼,为的是和人套交情,这事给你办成了,反倒处处怨我。心头恼怒,口中不敢:“任凭大人惩处,末将情愿受罚。”
胡太监进得堂来,大大咧咧坐下,旁若无人地发问:“韦大人,可曾联络几位节度使给朝中上表?”
“这,”韦皋一指刘辟,“他不是刚刚回到成都,才向本官报告,一切尚未来得及运作。”
“他这路上也太慢了,咱家晚走了一天,这都到了成都,他这路上明摆着是磨磨蹭蹭的。”胡太监不无贬斥之意,“像这样的人办差,真有大事全都耽搁了,不能再用了。”
“是是,公公说得是。”韦皋不敢反驳,“公公此行有何见教?”
“俱总管唯恐你办事有误,而今逼迫皇上退位已到关键时期。咱家手中已经拿到荆南节度使裴均、河东节度使严绶的表章,他二人全都不客气地要求皇上禅位给太子,你也立即书写相同表章,由咱家带回。”
“这个。”韦皋此刻想耍滑头也办不到了,如果不上表章,就是将俱文珍彻底得罪。
“怎么,韦大人还有顾虑?”胡太监可是毫不客气,“想要脚踩两只船,这是没门,如今死活你只能靠一头了。”
“我写,我写,我立即就写。”韦皋自然不会弄得鸡飞蛋打一场空。
胡太监拿着表章走了,韦皋用不满的目光盯着刘辟:“这下可好,只能在俱文珍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嘿嘿。”刘辟无话可说,只能傻笑两声。但心中很是不服,你想两面都靠,本来就办不到,是死是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韦皋不放心,特地派了两个探子,到京城打探消息,吩咐他二人,有了消息,一刻不得延误,立即飞马回报。
数日之后,张探马大汗淋漓赶回:“秉大人,大事不好!”
“说,什么情况?”
“皇上下令把俱总管抓起来了,太监一党彻底失势,王叔文一党完全掌握了大权。据说,皇上已经降旨,派出钦差前往剑南、河东、荆南三地,擒拿大人等三个节度使。”
“啊!”韦皋脸色惨白,无力地瘫坐在帅位上。
刘辟明白自己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上前献媚地讨好:“大人,赶快拿个主意吧,不能这样等死呀。”
“本官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好。”
“趁钦差到来之前,赶紧溜之大吉。多多携带金银细软之物,以后过日子还不至于困难。”
“说得轻巧,我这一大家子咋办,十多个少爷、小姐,还有六个姨太太,都跟我钻山沟躲躲藏藏,他们受得了吗?”
“如果大人受不了苦,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快说,本官还有何路可走?”
“造反。”
“啊!”韦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恐惧,“反叛朝廷,一旦事败,岂不是要祸及九族。”
“胜利了则就是君临天下,贵为天子。”
“这,这。”韦皋连连摇头,“你这是把本官往火坑里推呀,仅凭一州之力,何以能平定中华。你,你没安好心!”
“大人,末将只是依据眼下的形势,做出的分析。至于采纳与否,还得大人自作主张。”
“是你,陷本官于污泥而不能自拔。而你还在巧言令色,本官就要被逮捕进京,遭受难言的屈辱,甚至全家性命不保。”韦皋把面前的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摔,“我怎能容你!”
“大人,这不干小人之事。”刘辟往后缩,想要溜走,“眼下的局面,你不能迁怒于末将。”
“拿下!”韦皋发出命令。
堂下武士上前,哪容刘辟分说,把他打翻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大人,将刘辟如何处置?”
“押入死囚牢,待到京城来人,把一切事推到他的身上。是他背着本官上表,与俱文珍勾结,交出他可以洗清本官的冤情。”韦皋要将刘辟作为替罪羊。
说话间,另一名姓古的马探返回。进得堂来,他喜气溢于言表:“大人,天大的喜事。”
“本官喜从何来?”
“陈弘志把俱总管解救出来,他们已成功地把当今皇上劝说退位,业已禅位给太子李纯。新皇登基,大赏有功之臣,大人上表有功,也该得到封赏。”
“不是说俱总管已被拿下,王叔文一党得势吗?”
“大人有所不知,朝中形势瞬息万变。神策军护军中尉陈弘志公公发起反击,把范希朝打败活捉,俱总管得以重掌大权。”古探马献媚地讨好,“大人快些上表要求得到封赏。小人在长安听说,有功之臣已纷纷上表,荆南节度使裴大人,还有河东节度使严大人,都已送达表章,要求扩大各自地盘。大人之功不在他们之下,这事咱可不能落后。”
“说得是。”韦皋因为这变化太快了,对于向朝廷提出何等要求,他的心里还没数。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刘辟明白他的机会来了,“大人为新皇建功,末将也有一份功劳,大人就不该再处罚末将了。”
韦皋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放了。”
刘辟被松绑后,活动活动双臂:“大人,上本提出封赏之事,末将倒是有一个主意。”
韦皋正愁没有主张:“快些说说看。”
“大人何不要求把您的剑川节度使,扩展为三川节度使。”
“说得明白一些。”
“大人,剑南西川,还有东川,以及山南西道,合称为三川,何不上表要求统管这三川,不是把地盘扩大三倍。”
“好,好,甚是有理。”韦皋满脸笑开花,“就这样办,本官让行军书记立即上表。”
五月的天气,草长莺飞,御花园中百花争艳。黄鹂鸟儿在柳枝间穿梭往来,叽叽啾啾叫个不停。唐宪宗漫步在林中的甬道上,他的一双浓眉紧锁,万千事情在心头涌动。总管太监吐突承璀在察言观色地试探着发问:“长安城里,正在紧急忙碌筹备陛下的登基大典,万岁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宪宗李纯,时年业已二十八岁。看得出他的心思很重:“朕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啊!”
宰相武元衡觉得应该进言了:“万岁,微臣有句话,想说又担心皇上多虑。”
“无妨,武大人有话尽管讲。”
“万岁,俱文珍在先皇禅位上的确有功。不过这个人可是个祸害根苗,他与诸多外镇皆有来往,难保他日后不重施故技。”
“故而朕任吐突承璀为总管太监,把他改任为掌玺太监。”
“正是这种安排,他口中不说,心下已是不悦。”
宪宗有几分得意地说:“不高兴他也只能忍着,他要进谗言,朕也不听;想要挑事,也难以施展。”
“万岁,他的基础存在,就有翻天的可能。”
“何为他的基础?”
“外镇就是俱文珍威胁朝廷的根本,”武元衡深表忧虑地说下去,“这些外镇,长久以来,根本不把大唐中央放在眼里。”
“朕对此早有察觉,”宪宗深有同感,“他们拥兵自重,俨然就是国中之国,不纳钱粮赋税,官员的任用,也全是他们自己一意为之。朕做皇帝,这种现象决不能再继续下去。”
“万岁有此决心,臣也就坦然。”武元衡其实还在给宪宗打气,“万岁决意削平外镇,我大唐朝便可真正一统,中兴有望。”
“有武大人你这样的臣子支持,朕是不会无作为的。”宪宗言语中充满信心,“还有像吐突承璀这样朕的亲信,何愁我大唐不兴。”
“奴才对万岁忠贞不贰,即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吐突承璀赶紧表忠心。
武元衡心头不免为之一震,因为顺宗一朝就是宦官坐大,顺宗禅位。如果没有太监兴风作浪,顺宗也不至于短短八个月便被迫退位。可当今万岁却还要仰仗太监稳固皇位,这只怕留有隐患。但当着吐突承璀的面,他也不便加以规劝。
吐突承璀却是要再做表现:“万岁,奴才也有一句犯忌的话,不说又恐怕对皇位有碍。”
“你是朕的亲信,有话但说无妨。”
“万岁,自古以来,皇位都是父子兄弟相争毫不留情,我朝即有玄武门之变,陛下想来也明了其中利害。”
“你是指太上皇?”宪宗是一点便透。
吐突承璀这番话,却与武元衡不谋而合,此刻他不由得附和说:“万岁,吐突公公所言甚是有理。眼下,王叔文一党不甘失败,他们还在密谋串联,意在恢复旧朝,让太上皇重新复位。”
“太上皇毕竟是朕的生身父皇,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太上皇既是禅位于朕,就绝无再害朕夺位之理。”宪宗不想让臣下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太上皇也不能言语,如果他有意重坐龙位,朕便再让之也无妨。”
“万岁爷,树欲静而风不止,关键是王叔文一党皆不甘心,太上皇就是他们的一面旗帜,只要太上皇在,他们便贼心不死。”吐突承璀还在借此表现他的忠心。“万岁,”武元衡也不愿轻易放弃,“太上皇已是病入沉疴,王叔文之流无非是想要借太上皇还魂重掌朝纲,陛下万万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而若想要他们死心,那就只能是皇上辞世。”
“你二人这反复规劝,岂不是要陷朕于不孝不义,”宪宗已感受到皇位的危机,但他口中决然反对,“此事不可再提,若再提及,朕对你们就不客气了。”
二人当即不语了。护军中尉陈弘志匆匆走上:“万岁,奴才有大事奏闻。”
“讲。”
“万岁,玉虚宫道人罗令则,从侧门偷偷进入舒王府,至今已两个时辰还不见出来。奴才特来请旨,打算进府抓来审问。”
“这个罗道长与王叔文一党交往颇密,他如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进入舒王府为何不堂堂正正地走正门,看来他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武元衡深有同感:“万岁,舒王李谊原本就在立太子时与万岁相争不下,他谋位之心必定不死。此时与王党勾连,决无好事,不可不防。”
陈弘志提出:“万岁,待奴才入舒王府把罗老道抓来,交刑部一审,谅他还不如实招供。”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宪宗自有他的深谋远虑,“你派人在舒王府各门盯好,待那罗道长出府后,派人在后跟踪,一定要查明罗道长去往何处,与何人接头。然后向朕禀报,再做主张。”
“奴才遵旨。”陈弘志匆匆离去。
宪宗望着陈弘志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目光是扑朔迷离的,武元衡和吐突承璀都感到捉摸不透,而有几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第二章节度使被鸩太上皇殡天第二章节度使被鸩太上皇殡天
蒸人的酷热,紧紧包裹着兴庆宫,使这座太上皇李诵居住的宫殿,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服侍的太监,不是过老就是太小,年龄大的,眼花耳聋或者腿脚不便,年纪小的还少不更事,不知如何服侍好太上皇。好在李诵身边还留了一个做天子时的常随太监年旺,他在太上皇身边久了,对于患病不能言语的主人,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还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要没有年旺在身边,这太上皇真都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啊,啊。”李诵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辅之以很难看懂的手势。
年旺在御座旁打瞌睡,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太上皇所做的一切。此刻他睡意正酣,口水都流淌下来。
太上皇气得把手中的折扇,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口中含混不清地骂着普通百姓才有的脏话。
年旺惊醒,看着李诵傻笑一下:“太上皇,您有事?”
李诵又重复一遍他的动作。
“太上皇,您是要找往昔对脾气的大臣们说说话。”
李诵点点头。
“找谁呢?”
李诵呜呜哇哇好一阵子,年旺也没听明白。实在没办法了,年旺把纸笔递给李诵:“太上皇,还是你写吧。”
李诵提起毛笔,很快写出两个人的名字:王叔文、王丕。
年旺拿着李诵的御笔,找到了吐突承璀:“公公,太上皇可能是一个人太闷了,要找这两个旧臣谈心。”
吐突承璀看看字条:“小年子,咱家很快就给你转呈万岁爷,至于能否相见,就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说了算了。”
“好,奴才恭候回音。”
年旺走了,御批纸条摆在了宪宗面前。他的内心思潮汹涌,暗想到他们往昔君臣旧情不断,见面之后难免就要提及复位。看起来要坐稳这个皇位,就要彻底断绝他们互相的指望。八月九日宪宗即位于宣德殿,而今已过去数十日,对于相关大臣宪宗尚未变动他们的职务。这一下,却促使他下了决心。
九月初,宪宗降旨,贬王叔文、王丕二人外任地方官。不过旬日之间,王丕即暴死于任所。得到王丕死讯,王叔文在一次醉酒后,当着众人之面说出,王丕之死分明是宪宗加害。这话自然要传到宪宗耳中,他当即降旨,指称王叔文谋反,保全尸赐死。这样一来,李诵为帝时的左膀右臂,俱已命赴黄泉。宪宗为了断绝李诵的念想,还把柳宗元、刘禹锡等太上皇重用的八位大臣,贬到柳州等地去做司马,让他们远离京城。此次朝政的变动,史称“二王八司马”事件。
至此,太上皇也只能独自在兴庆宫面对孤灯了。他明白如再提出和谁见面,谁就难免丢掉性命。面对的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却是强势的皇帝,他也只有暗自叹息,委屈地过着屈辱的日子。
陇西经略使的衙门在西北地区也称得上气势恢宏。经略使刘雍手下统率五万精兵,应该说是实力雄厚。这一日他正在后园练剑,掌书记前来禀报:“大人,长安城有客人求见。”
刘雍对于京城连日发生的变故,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急于想知道内情:“是何人?”
“是玉虚宫的道长罗令则。”
“他,”刘雍对此人颇有耳闻,“他在京中可是小有名气,乃舒王府的常客,不可等闲视之,快快有请。”
“大人,是否与此人相见还当三思。”
“先生,是何缘故?”
“而今朝中政局风云变幻,你方唱罢我登场,大人作为手握重兵的外镇大将,万一和朝中某股势力牵扯上,到时怕是择不清楚。”
“不见,岂不是得罪了舒王?而且本官也要了解一下朝中的内情。”刘雍打定主意,“还是客厅相见。”
“也好,不过大人要见机行事,不要轻易答应来人的要求。”
很快,罗令则被延至客厅相见。刘雍对他分外客气,命下人上茶后主动问:“道长千里迢迢来到陇西,莫非有要事在身?”
罗令则把手中的拂尘一甩:“太上皇有旨,刘雍跪接。”
刘雍怔了一下,旋即跪倒:“臣刘雍在。”
罗令则将一方黄绫递过:“此乃太上皇亲笔所书诏令,刘雍望诏谢恩。”
“臣遵旨。”刘雍叩头后起身,将黄绫捧在手中细看,上面是四个大字:“见诏发兵。”
“道长,这是何意?”
“太上皇被迫退位,他本意是将皇位禅让给舒王李谊,但李纯借宦官之力夺走龙位,故太上皇命你发兵拥舒王正位。”
“这,”刘雍未免犯了核计,“太上皇有病,禅位给太子本属正常之举,父子情深,何故要禅位与舒王。”
“自古皇位更迭,血雨腥风,父子反目,也属寻常。太上皇当年继位,皇位本该属舒王,如今交回,乃天经地义。”
“此事,舒王是何见解。”
“大人岂不见手谕上的舒王印章。”
刘雍细看,果然黄绫上盖的是舒王之印:“太上皇手谕,太上皇为何不加盖自家的印玺?”
“太上皇新立,尚不及刻好印章。故用舒王之印代之,也可印证舒王明了此事。”罗令则鼓动说,“大人,太上皇的亲笔手谕,再加上舒王印玺,你还犹豫什么,兵发长安,大功告成,你就是开国功臣,泼天富贵,唾手可得。”
刘雍用了个缓兵之计:“道长所言甚是,且到客舍休息,容本官整备军马粮草,几日后即可起兵。”
“大人要快,兵贵神速,迟则生变。”罗令则临走还再三叮嘱。
罗老道走后,掌书记立即从屏风背后转出:“大人,切不可受他的蛊惑,切不可贸然出兵。”
“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对待?”
“大人,你立功的机会到了。”
“怎么,把这个牛鼻子老道,交给当今万岁?”
“此乃上策。”
“可这样做,舒王李谊还有太上皇就全被出卖了。”刘雍有些担心,“阴谋叛乱,他们难免有性命之忧。”
“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人,在下以为,罗老道进入经略府,皇上不会不知。如此说来,大人只有把罪犯交上去,才能免除你的嫌疑。”掌书记说得刘雍胆战心惊,“否则一旦他们事败,你也难免灭门之祸。”
“先生,你就笃定皇上能坐稳江山?”
“这是毋庸置疑的,”掌书记说得斩钉截铁,“皇上青春正富,得到朝臣和宦官的双重拥戴,本人又深谋远虑,是位大有作为的帝王,大人就把所有赌注全都押上吧!”
刘雍难下决心:“先生,眼前的朝政瞬息万变,外镇离心,太监弄权,俱文珍逼太上皇退位,当今万岁受禅,但并不买俱文珍的账,外镇拥有重兵虎视眈眈,朝臣们多在观望。说不定朝中大势随时都可能翻云覆雨。本官还不能操之过急,且把罗道长在客房稳住,我们还要对朝中大势再做观望。”
掌书记还在规劝:“大人,万一走漏消息,皇上知道罗老道在经略府,只怕是解释不清。”
“不妨事,本官自有道理。”刘雍做了决定。
长安城的神策军中尉衙门,陈弘志关上房门在暗室中摆弄他的财富。十两一锭的金子,数了数整整三十锭,就是三千两了。还有白银、夜明珠和玉璧等难以计数的珍玩。作为一名太监,他的财富已是相当可观了。外面传来一阵阵“扑棱棱”的响声,吓得陈弘志赶紧把他的财富装进铁箱中锁好。急步走出内室,并不见一个人影。心中大为纳闷,是何人在窗外偷窥?“扑棱棱”,窗子又响了。他走出房门,原来是他的信鸽返回,窗子关着不得入内,才不停地碰撞窗纸。他三步并做两步,到窗台上把信鸽抓在手里,回到房中,从鸽腿上取下密信。皇上要他派人跟踪罗令则,小太监走了多日也无音讯,他的心中已倍感焦急。如今总算有了信息,陈弘志把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的蝇头小楷写道:罗入刘雍经略府已两日,至今不见出府,特告。
陈弘志思忖片刻,带上纸条急匆匆去见宪宗。吐突承璀请示后,引陈弘志面见李纯:“万岁,罗老道有消息了。”
“快说,他现在何处?”
“万岁请龙目御览。”陈弘志递上字条。
宪宗看过,久久沉思,没有言语。又过良久,开口问道:“陈公公,你以为罗道长去刘雍处是何目的?”
“奴才担心他是去鼓动刘雍出兵造反!”陈弘志把前景说得分外严重,“如果刘雍起兵,各外镇再群起响应,万岁的龙位就有失去的危险。”
吐突承璀也附和帮腔:“万岁,坏事要消灭于萌芽之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绝不能让舒王他们的阴谋得逞。”
“拟旨。”宪宗已经胸有主张,对着吐突承璀吩咐,“即召刘雍入朝为官,授予左仆射一职,着副使暂摄经略使职权。旨到之日,刘雍即刻进京,不得有误。如有迟延,即予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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